隨著具有環保意識的消費主義興起，時尚愛好者開始傾向以永續方法購置衣物，比如以租借取代買斷等等，時尚產業遂也轉向永續的商業模式，從Rent the Runway之類的服裝租賃平台，到轉售網站ThredUp等等，再到使用回收塑料的Everlane等品牌。但這些商業模式是否真的對地球更好，目前數據仍然很少。近期，在一項新的研究中即出現令人不安的警訊。

 

這份新研究發表在同儕審查期刊《環境研究快報》上（Environmental Research Letters），科學家們分析了五種不同處置方式所排放的溫室氣體量，包括租賃、轉售、回收、長期和短期穿戴。新研究顯示，比起久穿與直接扔掉，租借衣服對氣候的影響更大，對地球更有害。

 

租賃時尚的碳足跡

在上述五種處置方式中，租賃是最差的一種。

 

租賃有很大部分的隱藏碳足跡來自交通運輸，因為租借衣物意味衣服必須在倉庫和租客之間來回輸送。這也涉及包裝問題，包括使用過多的塑膠袋與紙箱。此外，每次使用後，衣服都必須乾洗和消毒──這個過程也高度耗用能源。同時，倉庫維運所涉及的排放也相當可觀。

 

「使用租賃服務可能會增加客戶流動性，如果這種情況大規模發生，那麼共享情境便具有最高全球暖化潛勢。」該研究的作者寫道。

 

文中所謂「共享」指的是時尚產業的「共享經濟」模式，由Rent the Runway、Rebag和GlamCorner等租賃平台推廣。自從這個概念成為一種趨勢後，許多時尚品牌都開始經營自己的租賃服務，包括Levi's、Lululemon等等。粗估全球到2023年時，線上衣物租賃服務將逐年增長10％以上，價值高達19.6億美元。

 

讓租賃更環保

儘管如此，研究人員很清楚，人們不應該全然放棄租賃服務。只要租賃公司著手改變，可能仍有助於減少時尚產業排放溫室氣體。

 

例如，倘若他們改用自行車和電動車替代由化石燃料驅動的汽車運送衣物，則交通上的排放量可能會大幅減少。或者，倉庫只將衣物出租給住在附近的客戶，而不向遠處的消費者提供服務，也可減少排放量。此外，隨著時間推移，如果能將衣物反復出租給更多用戶，也能更加低碳。

 

「總而言之，如果可以加倍使用衣物並妥善安排交付方式……那麼共享其實可以達到與重複穿戴大致相同的全球暖化潛勢。」該研究作者如此表示。

 

循環經濟的海市蜃樓

此外，這項研究同時指出回收對氣候也產生很大影響，因為回收再製的過程會產生大量溫室氣體排放。

 

研究人員指出，「循環經濟」一直是時尚界的熱門詞彙，但許多品牌經常濫用它來賦予自己一個永續性的光環，卻沒有真正接受這個概念，反而造成漂綠嫌疑。

 

循環系統與我們當前的線性系統相反。線性系統即買衣服、穿衣服、然後扔掉衣服的一個單線過程。循環系統則相反，透過長時間的穿著，然後將衣物傳遞給另一個消費者使用，讓衣服可以流通更長時間。最後，當服裝不堪使用了，這些衣服會被回收，再製成新衣，然後進入新的循環。這意味著時尚產業不必取用新資源來製作新服裝。

 

許多專家和活動人士認為，循環經濟可以幫助時尚產業變得更加永續。問題在於，許多品牌都只選擇了循環系統的一小方面而已──比如使用部分回收材料或租賃服務讓衣物在市場上流通較久──然後就依此宣傳整間公司是為永續，卻漠視新型態服務的整個生命週期究竟是否對環境友善。

 

這份新研究因此檢驗了五種處置衣物模式的整個生命週期排放量，從原料、製造、運輸、使用、清洗到廢棄等方面都納入計算。最後數據很清楚，由於涉及運輸，租賃產生的排放量最高，表現最差。回收也不遑多讓，除了同樣關乎運輸問題之外，再製製程也難以避免排放大量溫室氣體。

 

固然，當一件衣服穿了數百次並且不堪使用了，回收應該被視為最後一種必要作為。「回收是永續的重要環節」，該論文合著者Anna Härri表示。「我們鼓勵公司繼續投資。但這不代表可以代替減量。」

 

她強調，回收的效益視情況有所不同。而這取決於回收的材料是什麼。例如，種植棉花不會產生大量碳排，因此回收棉花對氣候影響產生的效益可能較為不彰。然而，合成纖維如尼龍和聚酯是由石油提煉的化合物所製成，生產過程會產生大量碳排，那麼回收這類織物可能就會產生更大效益，因為可以避免從頭提煉石油合成製造新的紡織纖維。

 

少買並且買好

那麼時尚產業的最佳減碳方式究竟為何？事實證明，規則很簡單：少買，並且買好。

 

「雖然創新解決方案可以改善價值鏈某些部分的永續性，但它們也具有顯著的反彈效果」，科學家解釋。「目前，減少循環經濟中的產品總量是引導時尚產業走向永續的最有效方法。」「減量和重複使用策略對於實現永續目標最為實用。」

 

對此，Anna Härri指出，這可能得歸因於租賃服務仍以快速跟上時尚趨勢為主要訴求。如此一來，無論是購買快時尚還是使用租賃服務，結果都導向無法永續。「少買衣服並反復穿戴，這是與快時尚完全相反的概念」，她說。「但為了讓時尚產業變得更加永續，消費者和品牌都需要擺脫快速時尚的概念。」

 

換言之，宣導人們購買更少衣物，盡可能長期穿戴所擁有的衣物，最後，轉售或捐贈它們，使其能被再次重複使用，或許是目前解決時尚產業永續危機的最佳作法，也是時尚產業該思考轉變策略的關鍵。

 

 

 

資料來源：https://www.greenqueen.com.hk/rental-fashion-emissions-study/，

https://grist.org/culture/renting-clothes-is-less-green-than-throwing-them-away/，

https://www.fastcompany.com/90651753/renting-clothing-is-worse-for-the-planet-than-just-throwing-it-away-study-shows

圖片來源：shutterstock